Skechers的Onix侵害了Adidas的Stan Smith的Trade Dress - Adidas America, Inc. v. Skechers USA, Inc. (9th Cir. 2018)

本篇報導的法院意見算是一本商標侵權教科書。

"Trade Dress"定義：整體產品的「非功能性的特徵的商標，包括物品與服務，特別是產品的包裝顏色、設計」，可參考：http://en.wikipedia.org/wiki/Trade_dress。

當商品成功建立Trade Dress，即使沒有申請商標，在商業競爭上有一股無形的價值與力量，本案就是一個經典的例子。

本部落格有些討論Trade Dress的內容：

－再探Trade Dress - 回頭看Apple v. Samsung有關Trade Dress的訴訟議題（https://enpan.blogspot.com/2016/04/trade-dress-apple-v-samsungtrade-dress.html）

－歐洲TradeDress筆記（https://enpan.blogspot.com/2016/05/tradedress.html）

－Adidas告Skechers侵害「trade dress」（https://enpan.blogspot.com/2016/01/adidasskecherstrade-dress.html）

關於Trade Dress資料，亦可參考：https://www.upcounsel.com/trade-dress

案件資訊：

原告/被上訴人：ADIDAS AMERICA, INC.; ADIDAS AG; ADIDAS INTERNATIONAL MARKETING B.V.

被告/上訴人：SKECHERS USA, INC.

系爭Trade Dress：Stan Smith

本案緣起Adidas於地院向Skechers提起侵害「trade dress」告訴（可參考過去報導：https://enpan.blogspot.com/2016/01/adidasskecherstrade-dress.html），經地院判決Skechers已經削弱Adidas的Stan Smith球鞋trade dress以及Adidas三條線商標價值，對Skechers發出初步禁令（禁止販售侵權商品：ONIX鞋）。Skechers提起上訴。

要成功地以Trade Dress贏得訴訟，需要大量的證據，包括銷售證據、證明其識別性與公眾的喜愛，商業成功的證據，當然，歷史悠久的鞋款（1970年代出現的Stan Smith鞋款，在2014年還可以得到銷售冠軍，全世界賣出4千萬雙）更是有力的證據。

並且，Adidas本身就是知名球鞋廠商，擁有"三條線"商標，Adidas主張的Trade Dress商品與被告Skechers商品比對：

Adidas還另外提出三條線商標侵權案：

要讓法院發出初步禁制令（preliminary injunction），至少要證明「likelihood of success on the merits（勝訴的可能性）」與「irreparable harm（不可回復的傷害）」，相關要件如下：

1. 侵權訴訟應該會成立（That there is a substantial likelihood of success on the merits of the case）。
2. 如果不核發禁制令會導致實質不可回復的損害（That they face a substantial threat of irreparable damage or injury if the injunction is not granted）。
3. 權衡損害後站在提出初步禁制令的一方（That the balance of harms weighs in favor of the party seeking the preliminary injunction）。其實，如果經判斷符合上述兩個條件，判決將傾向原告，也就是提出禁制令的一方，而核發初步禁制令。
4. 核發禁制令時應有利於大眾（That the grant of an injunction would serve the public interest），這點比較難判斷，比如這件答辯：http://enpan.blogspot.tw/2014/04/edwards-life-scoence-v-corevalve-and.html。

本案上訴法院就審理地院判定同意原告證明其「likelihood of success on the merits（勝訴的可能性）」與「irreparable harm（不可回復的傷害）」兩個發出初步禁制令的要件。

針對"Onix v. Stan Smith"：

i. Likelihood of Success on the Merits

法院引用前例，所謂外觀商標（trade dress）就是商品呈現給消費者的元素，如商品的形狀與設計，要證明trade dress侵權，原告要證明：(1)trade dress非功能性；(2)trade dress具有第二含義（secondary meaning），就是消費者通過商品就可以識別出背後的來源；(3)原告與被告商品之間有混淆的可能性。

就原告自1970年代就有的知名鞋款-Stan Smith而言，早已建立了經典地位，明顯地具有第二含意。就連Skechers的仿製也是證明Stan Smith第二含意，判決文中提到，Skechers在販售ONIX鞋款時，在網站上置入一個標籤tag，引導消費者搜尋"adidas stan smith"就可以找到ONIX。

上訴法院同意地院判定Stan Smith具有第二含意。

至於消費者是否會在原告與被告鞋款上有混淆的問題，法院考量的因素有：trade dress的強度、雙方trade dress的相似度、實際混淆的證據、行銷通路、商品型態與消費者在意的程度，還有被告選擇其商品trade dress的意圖。(稱Sleekcraft factors)

法院認為，雙方鞋款很相似，差異僅次要，如logo，因為相似度很高，因此會產生混淆，同意地院意見。

ii. Likelihood of Irreparable Harm

甚麼是「不可回復的傷害」？法院通過前例說明就是失去對商譽的控制和商譽受損就構成不可回復(無法彌補)的傷害（"evidence of loss of control over business reputation and damage to goodwill constitute irreparable harm"）。

地院判定，如果不發出禁制令，Skechers的ONIX讓Adidas商譽遭受不可回復的傷害，如果市面上都是仿冒Adidas知名的鞋款，確實會讓Adidas產生商業上的損失，包括相關行銷、媒體等地花費，稱無形的損失（“intangible injuries"），上訴法院同意地院判決。

針對Skechers "Cross Court" 鞋款的商標侵權議題：

i. Trademark Dilution

關於商標侵權議題，也是討論到商標之間產生的混淆，以及是否削弱了原告的商標權。因為Adidas的三條線商標太過知名，商標圖形本身也很簡潔，使得即便被告商品的標誌有些差異，仍讓法院有空間去判定兩者相近。這裡有一句話：大量廣告支出的證據可以轉換將暗示(suggestive)的標誌轉變為強烈的標誌（"Evidence of substantial advertising expenditures can transform a suggestive mark into a strong mark."）。顯然，法院認同Adidas的三條線商標都具備概念上與商業上的強度。

因此，上訴法院同意Adidas證明侵權成功的可能性（"likelihood of success on its trademark infringement claim."）。

對於「Trademark Dilution」，商標稀釋(削弱價值)定義是降低知名商標識別和區分其商品或服務的能力，不論雙方是否是競爭對象，或是是否有造成混淆、錯誤或是欺騙。

（"Dilution is ‘the lessening of the capacity of a famous mark to identify and distinguish goods or services, regardless of the presence or absence of—(1) competition between the owner of the famous mark and other parties, or (2) likelihood of confusion, mistake, or deception.’"）

根據案例Jada Toys, Inc. v. Mattel, Inc. (9th Cir. 2008)考量侵權行為是否造成商標稀釋的要件是：

(i) The degree of similarity between the mark or trade name and the famous mark.（商標名稱與知名標誌之間相似度，是否會稀釋知名標誌的價值？）

(ii) The degree of inherent or acquired distinctiveness of the famous mark.（知名標誌的顯著性）

(iii) The extent to which the owner of the famous mark is engaging in substantially exclusive use of the mark.（知名標誌擁有人連結標誌實質排他使用的關聯程度）

(iv) The degree of recognition of the famous mark.（知名標誌的識別度）

(v) Whether the user of the mark or trade name intended to create an association with the famous mark.（是否標誌的使用者有意建立與知名標誌的連結）

(vi) Any actual association between the mark or trade name and the famous mark.（標誌名稱與知名標誌之間的實際關聯）

針對以上幾點，法院並未逐條討論，只是因為Adidas的三條線商標已經具備極高的識別度，法院一致判定任何仿冒或相似的標誌都會稀釋到此商標的可能。

ii. Likelihood of Irreparable Harm

當法院判定商標侵權成立（判定對知名商標有稀釋的可能性），對於是否發出初步禁制令的判斷就要侵權行為看是否造成任何無法回復的傷害。

Skechers的"Cross Court"鞋款可參考以上截圖，是否對Adidas有傷害就看：是否"模仿得像而使得消費者會貶低Adidas的"三條線"的價值"？

Adidas主張消費者看到有人穿宣稱品質比較低劣的"Cross Court"鞋會連結到Adidas與其三條線商標。而此Adidas的主張的基礎是：Adidas比較高品質，Skechers比較低品質。

法院並不同意Adidas主張，理由是，即便Adidas可以證明他們將自己打造成優質品牌，但也不能證明Skechers的聲譽較差。法院針對Adidas提出證據的回應是：即便Skechers賣得比較便宜，但無法確定與品質相關，Skechers的訂價並非指出消費者對Skechers品牌的看法；就Adidas員工的看法是Skechers不如Adidas，但這並非一般消費者眼光。因此上訴法院並無支持地院判決，無法判定Skechers不具價值品牌。

再者，Skechers的"Cross Court"鞋款上設計有很多"Skechers"標誌，即便有三條有點可以聯想到Adidas商標的設計（商標侵權），但也不會讓消費者＂混淆＂這兩個品牌。法院用"違反直覺(counterintuitive)"形容Adidas提出的證據，法院反問很多問題，反過來證明，Skechers的Cross Court鞋款不會造成Adidas的損失，因為低劣品牌的鞋子怎麼可能會損害高級的Adidas？

顯然，"Cross Court"的問題不如"ONIX"，對於"Stan Smith"的地位不容撼動，不容仿冒，而"Cross Court"並不會造成Adidas不可回復的損害。

第九上訴法院部分同意地院判決，部分否決。

my two cents:

既然是在討論侵權行為是否稀釋知名品牌的價值，或是是否有對知名品牌有傷害，就可以用自己的眼光來看。就我的使用經驗（我非鞋控，舒適就好），不負責的個人觀點，目前穿的是Adidas在outlet/特賣買的鞋子，感覺比Skechers耐穿；以前全家曾經都一起穿過Skechers，兩者品質應該不容易分別，因為各有擅長，覺得Skechers的鞋款很多種、花花綠綠顏色很多樣，大人小孩很容易找到適合的鞋子。

對我來說，不會混淆。

第九上訴法院判決：https://cases.justia.com/federal/appellate-courts/ca9/16-35204/16-35204-2018-05-10.pdf?ts=1525971651（備份：https://app.box.com/s/76x7015aq0cx77zhh1evshrxufcdz07k）

R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