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法院對可實施性、進步性判斷作出原則性指引 - 最高法院111年度台上字第186號民事判決

本篇報導是參考工總研討會內容之一「探討最高法院111年度台上字第186號判決肯認「商業上成功」於判斷專利進步性之影響及應對」：

案例資訊：

裁判字號：最高法院111年度台上字第186號民事判決

裁判日期：民國111年07月20日

裁判案由：侵害專利權有關財產權爭議

上訴人/專利權人/侵權原告：林亞夫

被上訴人：九齊科技股份有限公司、郭秋麗

系爭專利：發明第420783號「無指令可程式化控制裝置」

判決全文：https://judgment.judicial.gov.tw/FJUD/data.aspx?ty=JD&id=TPSV,111%2c%e5%8f%b0%e4%b8%8a%2c186%2c20220720%2c1

系爭專利名稱為「可程式化控制裝置」，申請日為1995/10/17，請求項21如下，內容蠻抽象的，技術概念是提出可以簡易形成程式語言的控制裝置，其中控制裝置可以根據來往輸入輸出內容觸發產生程式。（編按，從引證前案為狀態機來看，系爭專利做的事也是與狀態機相關。）

Claim 21. 一種對控制裝置程式規畫之程式化方法，響應於一或多個外部合格的電氣訊號以執行一或多項事件；該控制裝置包含至少一端點作為一輸入端及至少一端點作為一輸出端，該程式化方法至少包含下列步驟：

(1)設定x端形態，其中x係等於或大於1的整數；

(2)設定y事件，其中y係等於或大於1的整數；

(3)對於步驟(1)的每一形態，對各輸入端設定一輸入鑑別條件；

(4)對於步驟(3)的各輸入端，當被連接到該輸入端的輸入訊號滿足該輸入鑑別條件時，尚設定一將被執行的事件；

(5)對於步驟(1)的每一形態，對各輸出端設定一輸出訊號；

(6)設定該等形態之一者成為動作中的形態。

本案緣起專利權人向九齊公司提起侵權訴訟，被告提起專利無效意見，認為系爭專利屬人為計畫安排，非利用自然法則的發明，另提出引證前案證明系爭專利不具新穎性與進步性，並主張侵權不成立。

原審（智慧財產及商業法院第二審判決）維持第一審判決，綜合多點意見，主要有：

- 專利範圍違反可實施性：

是認為主要請求項21未載明實施之必要事項，使實施為不可能或困難，違反核准時專利法（20年前了）第71條第3款規定。

- 專利範圍不具進步性：

根據證據之組合，認為系爭專利範圍為輕易完成之發明，不具進步性。

- 上訴人/專利權人不得主張權利：

因為系爭專利範圍不具進步性，不能對被上訴人主張權利。

最高法院判決：

（重點一：否決原審對明確性/可據以實施的判決）針對「發明可實施性」，最高法院明確指出所謂可據以實施/實現的判斷：『實施記載要求，乃以申請發明專利備具之說明書記載為準，而非申請專利範圍所應記載，不得以說明書包括申請專利範圍，即推論申請專利範圍應載明實施記載要求。』

系爭專利核准時（89年11月15日）專利法應為「民國八十三年專利法」，其中：

第22條第3項-『第㆒項之說明書，除應載明申請專利範圍外，並應載明有關之先前技術、發明之目的、技術內容、特點及功效，使熟習該項技術者能瞭解其內容並可據以實施。』

第71條第3款-『第七十㆒條 有㆘列情事之㆒者，專利專責機關應依職權撤銷其發明專利權，並限期追繳證書，無法追回者，應 公告證書作廢：㆔、說明書或圖式不載明實施必要之事項，或記載不必要之事項，使實施為不可能或困難者。』

現行專利法（民國111年05月04日修正）第26條規定發明的可實施性：

第1項：說明書應明確且充分揭露，使該發明所屬技術領域中具有通常知識者，能瞭解其內容，並可據以實現。

（重點二）最高法院針對判斷發明專利是否為熟習技術者運用申請前既有之技術或知識所能輕易完成，提出五個判斷步驟：

①確定被比對專利之專利範圍；

②確定相關先前技術所揭露的內容；

③確定被比對專利所屬技術領域中，熟習技術者之技術水準；

④確認被比對專利與相關先前技術間之差異；

⑤該被比對專利所屬技術領域中，熟習技術者參酌相關先前技術所揭露之內容，及申請時之通常知識，判斷能否輕易完成被比對專利之整體。

可以對照美國「Graham v. John Deere Co. 判例（https://enpan.blogspot.com/2012/10/graham-v-john-deere-co.html）」，針對顯而易知性的判斷應考量：

(1) Determining the scope and contents of the prior art.（確認前案的範疇） 

(2) Ascertaining the differences between the prior art and the claims at issue.（查明權利範圍與前案的差異） 

(3) Resolving the level of ordinary skill in the pertinent art.（分辨發明相關領域的一般技術水平）

(4) Considering objective evidence present in the application indicating obviousness or nonobviousness.（考慮申請案中顯而易見或非顯而易見的的客觀證據）。這部份也就是日後稱為Graham factors -- secondary considerations：商業上成功、解決長期未解決的需求、克服別人的失敗。

（重點三）最高法院強調「進步性判斷不能忽略可否輕易完成」：『判斷進步性之重點，在於「熟習技術者 ，運用申請前既有之技術或知識所能輕易完成」，當不能機械性比對差異，或僅強調相關先前技術所揭露之內容有無教示、建議、動機等（即所謂TSM 法則），而忽略「能輕易完 成」之要件。』

（重點四）最高法院指出，發明專利與舉發證據間所存在之差異，為該專利之重要技術特徵，於審查時，應就該特徵是否為舉發證據所揭露，或為所屬技術領域之熟習技術者，以轉用、置換、改變或組合舉發證據等方式，所能輕易完成各情，詳加審酌。

（重點五）最高法院要求審查進步性時要避免「後見之明」：應將發明專利之整體，與舉發證據進行比對，以該發明所屬技術領域之熟習技術者（指虛擬之人... ），參酌申請時之通常知識觀點為客觀判斷。

（重點六）最高法院認為『本件有必要引入20多年前所屬技術領域中，具有通常知識者，作為專家證人，以澄清各項技術等語』，認為原審『缺少「系爭專利所屬技術領域中，熟習技術者之技術水準」之判斷步驟』。

（重點七）最高法院認為審查專利進步性時，要避免恣意判斷的後見之明，並得綜合考量下列因素（即secondary consideration）：

①發明專利解決長久之需要；

②發明專利因取代先前技術之產品，而獲得商業上成功；

③授權與競爭者之默認；

④侵害者之複製與讚美；

⑤無幾乎同時之發明。

最高法院指出原審判決不當。

 上訴人主張「專利發明解決長久需要、已經獲准他國專利、授權，並獲得商業上成功」：

表示20多年前英、美、中、日各國均核准系爭專利；

我國語音IC業經審酌系爭專利內容而參與授權者，包括義隆電子、凌陽科技、盛群半導體、松瀚科技、瑞昱半導體、佑華微電子、凌通科技等上市公司，以系爭專利技術外銷數以十億計之IC，堪認系爭專利解決長期存在問題，並獲得商業上成功。

最高法院認為上訴人上訴有理由，判決原判決廢棄，發回智慧財產及商業法院。

Ron

AI創作無法取得著作權 - Thaler v. Perlmutter (D.D.C. Aug. 18, 2023)

比較少報導美國地方法院意見，參考了patently-o的內容，又覺得這個議題十分有趣，加上過去持續關注相關話題，就有本篇"有趣的"的報告。

過去涉及AI著作權議題的報導：

- 通過訴狀了解AI生成影像 - Sarah Andersen v. Stability AI LTD. et al. (Nor. Dist. California, 2023)（https://enpan.blogspot.com/2023/03/ai-sarah-andersen-v-stability-ai-ltd-et.html）

- 基於human authorship，AI繪圖無法主張著作權？!？（https://enpan.blogspot.com/2023/03/human-authorshipai.html）

本案例資訊：

原告：STEPHEN THALER

被告：美國版權局局長SHIRA PERLMUTTER

原告Thaler擁有電腦系統「Creativity Machine」，這個機器自己產生一件作品，Thaler要將此作品申請註冊著作權，並將電腦系統列為作者，並主張著作權應轉為這個機器的擁有人（Thaler雇用這個機器產生作品） - Stephen Thaler。

美國版權局否決此申請案，因為作者不是人。原告對美國版權局與局長提出告訴，認為版權局濫權而沒有實質證據支持其決定。雙方都提起簡易判決（summary judgment），唯一議題就是：是否完全由人工系統產生的作品可以註冊著作權？

通過「Creativity Machine」的作品"A Recent Entrance to Paradise"如下：

版權局駁回純AI作品的申請案理由就是作品非人為創作，而機器不是人（沒有人格）。

地方法院（哥倫比亞特區地方法院）判決內容如下。

根據美國1976年Copyright Act，著作為附加在具體的媒體的表現，可經註冊作品後主張著作權。著作權登記會被否決，理由是因為作品缺乏可登記著作權的標的（lack of copyrightable subject matter），也就不能主張著作權。

考量本案"A Recent Entrance to Paradise"被否決的理由是非人類作者身分（lack of human authorship），因此沒有著作權法定義的著作權。（"no valid copyright had ever existed in a work generated absent human involvement"）。

（重要）"人類創作"是著作權法的核心概念，長久以來，著作就是靠紙筆產生，但是使用了新工具，如照相機，著作權保護的作品也擴及由特定工具或新媒體產生。這裡提到美國作高法院案例Sarony，即便是由機器產生，也僅是重現機器之前的影像，照相作品仍是表達出作者的思想，可以受到著作權保護。

"In Sarony, for example, the Supreme Court reasoned that photographs amounted to copyrightable creations of “authors,” despite issuing from a mechanical device that merely  reproduced an image of what is in front of the device, because the photographic result nonetheless “represented” the “original intellectual conceptions of the author.”"

然而，所謂＂作者（author）或是作者身分（authorship）＂是否就一定是人類？這如同專利的發明人，當獲准專利或獲准著作權登記，擁有者就享有一定期間的壟斷權利，也是憲法與政府保障的權利，其主要宗旨是能夠藉此推動科技與藝術。

"The Constitution enables the enactment of copyright and patent law by granting Congress the authority to “promote the progress of science and useful arts, by securing for limited times to authors and inventors the exclusive right to their respective writings and discoveries.”"

如AI等非人類作者則不需要法律承諾的壟斷權激勵而進步，因此著作權並不是為他們而設計的。著作權並沒有延伸到沒有人類介入與引導產生的作品，人類作者是著作權法的基本要求。

法院也同意現在面對了新的視界（new frontier），當AI成為產生視覺與藝術作品的工具時，人類的創造力逐漸縮減，其中界線如何界定（人類與機器的比例）？如何定義作者？如何還能如立法意旨是激勵人類創作？或是如何激勵以AI為工具的創作？

其中不變的是，法律是為人類而生。本案相對單純的是因為這是完全由AI創作的作品，人類是控制程式，提供指令與引導AI進行創作，這並不符合著作權法規定的創作。且本案原告Thaler的角色僅是機器的擁有者，對AI創作沒有角色，甚至沒有企圖修改作品。

本案結論是，由電腦系統產生的影像並無法取得著作權保護。

my two cents:

從過去報導的案例可知，"人類創作"是著作權、專利權等基本要件，然而AI介入，或是人類介入AI，都將是未來會面對的課題，如本次案例，案例本身相對單純，可能也是原告企圖挑戰法律的訴訟，但法院仍提出各樣的議題，AI作者或是AI發明人都是漸漸會面對的議題，哪一天法官由AI擔任，AI可以自己主張權利，將有可能獲得平反。

AI以外，猴子的著作也無法獲得保護：猴子無法主張自己拍攝作品的著作權，第九上訴法院意見：http://cdn.ca9.uscourts.gov/datastore/opinions/2018/04/23/16-15469.pdf

可參考過去案例：

- 虛擬世界尚無人格權可言？ - 臺灣高等法院高雄分院刑事判決110年度上易字第395號（https://enpan.blogspot.com/2022/02/110395.html）

- AI不是法律上之「人」- 110年度行專訴字第3號（https://enpan.blogspot.com/2021/09/ai-1103.html）

- 通過訴狀了解AI生成影像 - Sarah Andersen v. Stability AI LTD. et al. (Nor. Dist. California, 2023)（https://enpan.blogspot.com/2023/03/ai-sarah-andersen-v-stability-ai-ltd-et.html）

- 基於human authorship，AI繪圖無法主張著作權？!？（https://enpan.blogspot.com/2023/03/human-authorshipai.html）

判決：https://cdn.patentlyo.com/media/2023/08/THALER-v.-PERLMUTTER-et-al-Docket-No.-1_22-cv-01564-D.D.C.-Jun-02-2022-Court-Docket-1.pdf（備份：https://app.box.com/s/ypzthea96p5ew0kx1fv25i8qtu8d3qip）

參考資料：https://patentlyo.com/patent/2023/08/district-ineligible-copyright.html

Ron

面對多件先前文獻核駁意見的案例 - In re Theripion, Inc. (Fed. Cir. 2023)

從業多年，印象中遇到審查核駁意見中引用前案8件或以上的案例不算少，不過，多半是分別用在不同請求項的核駁意見，少見一項專利權就有很多前案的核駁意見，如果有一般是因為請求項中多個元件僅是許多已知技術的簡單組合（例如不相關、沒有交互作用、沒有連接關係的多個元件的單純拼湊），致使"負責任"的審查委員必須引用多件前案證明發明為輕易達成。

本此討論系爭案面對4次核駁意見，對單項請求項，前兩次引用6件前案，後兩次增加到9件引證案，如下，這樣使申請人提出訴願，後又上訴到CAFC，結果法院要求USPTO/PTAB作出解釋！！！

本案資訊：

上訴人：IN RE: THERIPION, INC.

系爭專利申請案：15/909,314

判決日期：August 10, 2023

系爭案'314在USPTO審查階段面對4次核駁，到了最後一次（2nd Final OA），申請人受不了了，提出訴願，PTAB確定USPTO最終審查意見：基於9件先前技術判定'314案的claims 1-13, 16, 22-24, 27為顯而易知。申請人不服，上訴CAFC。

提到系爭申請案，特別是針對專利的顯而易知性（35U.S.C.103），先從要解決的問題說起。

習知技術已知一種低水平的高密度脂蛋白（HDL）一直被認為與心肌梗塞、中風有關，治療方向是加強動脈粥樣硬化保護，過程中需要持續觀測HDL水平。

所述HDL中主要成分為"Apolipoprotein A-1 (“ApoA1”)"，系爭案發明是關於將ApoA1注入病患體內以增加HDL水平，但是ApoA1半衰期短，在體內僅能短時間存在，因此可以通過加入其他蛋白質（已知可以是融合蛋白的Fc部分）以改善ApoA1半衰期短。

另一個有較長半衰期的蛋白質是-免疫球蛋白（Immunoglobulins），如果是免疫球蛋白的Fc區時，所述融合蛋白可以實現更長的半衰期。在'314申請日之前已有這類融合蛋白產品，

在提交 '314 申請時，已經有一種商業化產品現有的融合蛋白 - Sino Biological ApoA1-Fc融合蛋白，其中含有可直接（非透過linker）與免疫球蛋白Fc區結合的ApoA1。

然而，僅提高HDL水平並不能提供足夠的動脈粥樣硬化保護，而科學家發現膽固醇逆向轉運過程（RCT）有益HDL活性，以及將游離膽固醇（free cholesterol）自人體移除對動脈粥樣硬化是個重要的機制。如此，系爭案發明人即發現在「ApoA1」和「Fc區」之間使用由10至40個氨基酸組成的"linker"可以增加膽固醇流出活性（cholesterol efflux activity），這點反映在申請專利範圍中：

1. A fusion polypeptide comprising, from an amino-terminal position to a carboxyl-terminal position, ApoA1-L1-D, wherein:

ApoA1 is a first polypeptide segment comprising an amino acid sequence having at least 95% identity with amino acid residues 19-267 or 25-267 of SEQ ID NO:2, wherein said first polypeptide segment has cholesterol efflux activity;

L1 is a first polypeptide linker consisting of from 10 to 40 amino acid residues; and

D is an immunoglobulin Fc region,

wherein the fusion polypeptide has increased cholesterol efflux activity as compared to

the ApoA1-L1-D fusion polypeptide in which L1 is a two amino acid linker or is absent.

基於一個發現所提出的專利申請案，USPTO在最後一次審查意見中引用了9件引證案做出系爭案不具非顯而易知性的核駁意見（35U.S.C.103），之後又經PTAB確認。

案件上訴CAFC。

法院引用著名案例 - In re Nuvasive, Inc.，要求PTAB應基於充分的證據事實調查系爭案是否具備非顯而易知性，並且PTAB應"根據案件的複雜度"論述清楚所發現的事實與作出的決定，其中應基於證據提出"令人信服的解釋"。

可參考部落格報導：

- 顯而易見性意見應證明前案結合的動機 - In Re Nuvasive, Inc. (Fed. Cir. 2016)（https://enpan.blogspot.com/2017/03/in-re-nuvasive-inc-fed-cir-2016.html） 

- In Re Nuvasive案教示的顯而易見性筆記（https://enpan.blogspot.com/2019/02/in-re-nuvasive.html）

針對103核駁意見，如本次系爭案申請人的反應，認為相關領域一般技術人員在系爭案'314申請時並沒有預期可以透過在融合蛋白質中加入"linker"以改善蛋白質功能的方法，反而是認為這樣沒有用，也不認為會改善蛋白質，但被PTAB否決。

CAFC同意系爭案申請人的主張，認為PTAB對於以多件前案作出顯而易知的核駁意見並沒有提出充分的解釋。

就CAFC而言，系爭案申請人與其專家證詞有所本，其中關鍵涉及相關領域一般技術人員是否會使用"linker"來改善蛋白質功能，增加活性？

CAFC探討PTAB是否對其審查意見有充分的解釋，多件引用前案導致各種核駁意見"片片段段"，要作出核駁意見應該要明確解釋這些片段，引用前例Novartis v. Torrent Pharma, Apotex (Fed. Cir. 2017)，認為PTAB並沒有明確論述其中每個議題或證據的片段，因此無法確定PTAB是否已經考慮到每個議題或片段。

可參考：客觀的非顯而易見事實 - Novartis v. Torrent Pharma, Apotex, and Mylan (Fed. Cir. 2017)（https://enpan.blogspot.com/2017/04/novartis-v-torrent-pharma-apotex-and.html）

在本案中，CAFC並沒有細節探討整個審查過程，但因為PTAB沒有針對每個議題提出論述，所以無法確定是否有否考慮周全？

（重要）例如，如果要證明發明沒有無法預期的結果（unexpected result），就要論述為何基於先前技術發明並沒有無法預期的結果；例如要論述不同先前技術之間合理的連接關係；也應該說明哪些是最接近前案，本案是沒有說清楚。更主要的是，引用多間引證文獻，更要論述這些前案結合的動機，與相關技術人員是否有動機去修改先前技術以實現系爭案發明。

CAFC發回重審要求：

第一，PTAB應說明最接近前案以及解釋是否發明基於先前技術為無法預期？

"On remand, the Board must determine which prior art is the closest prior art and explain

why that is, and then consider and explain whether Theripion’s results are unexpected relative to that closest prior art."

第二，要求PTAB論述系爭案'314所解決的問題是否無法被先前技術所理解？如果是，證明系爭案結果為非預期，也證明發明具有非顯而易知性。

"That the ’314 application solves a problem that was not recognized in the prior art, if true, could support a finding of nonobviousness, as it would support Theripion’s contention that its results were unexpected."

第三，對於多件先前技術的組合動機，PTAB否決了申請人的主張，但也僅提出一個結論性的陳述，並沒有論述組合動機這個議題。

"In finding the requisite motivation to combine, the Board evidently rejected Theripion’s arguments, but in doing so it provided little more than the conclusory statement that “the Examiner has the better position.”"

最後，基於103核駁意見，應建立顯而易知性的初步證據/印象（prima facie case of obviousness），顯然USPTO/PTAB並沒有，CAFC是看不出可以得到此結論的論述。

my two cents:

這件案例要求當權者（examiner has the better position）有義務提出令人信服的審查意見，反過來，本篇要求PTAB的事項也是我們可以協助專利申請人答辯的事項。

CAFC判決文：https://cafc.uscourts.gov/opinions-orders/22-1346.OPINION.8-10-2023_2171709.pdf（備份：https://app.box.com/s/zxyfh4ecqbe0k1d2t7fkn42d3ywh3nag）

參考資料：

https://patentlyo.com/patent/2023/08/proteins-holding-decisions.html

Ron

「一字之差」的侵權不成立訴訟 - One-E-Way, Inc. v. Apple Inc. (Fed. Cir. 2023)

本篇判決短短的，適合工作有點忙的人來讀，我也是，但是卻花了更多時間來看，還包括引用的一些案例，其實...提供的資訊很經典、很重要。

案件資訊：

原告/上訴人/專利權人：ONE-E-WAY, INC.

被告/被上訴人：APPLE INC.

系爭專利：US10,129,627、US10,468,047

判決日期：August 14, 2023

本案緣起One-E-Way向Apple提出侵權告訴，Apple提出"不侵權"的簡易判決請願，理由是被告侵權產品為使用藍牙通訊，且沒有使用「unique user code」，因為其中採用的碼是連結裝置，而非使用者。One-E-Way答覆表示「unique user code」是透過裝置的操作連結到使用者，因此侵權應成立。

地方法院解釋專利範圍中的「"unique user code"」是連結到裝置的使用者，而不是裝置本身，地方法院認為Apple產品使用藍牙配對，"與使用者無關"，並沒有使用"unique user code"，因此判決侵權不成立。

One-E-Way提起上訴。

系爭專利關於一種無線數位音樂系統，系統包括具有收發器與耳機的可攜式音源，其中音源接收器使用fuzzy logic（模糊邏輯）以加強數位訊號處理，並可以CDMA（分碼多重存取）通訊技術傳遞音訊。依照專利說明書的描述，系統由接收器與傳送器（專利範圍分為兩個相互搭配的部分），接收端就是一個整合音訊處理與通訊電路的耳機。

（編按，通篇說明書都使用「headphone」，字面上意思應是頭戴式耳機，而不是入耳式的earphone，不過，依照專利範圍解釋原則，請求項內容中的技術特徵沒有特別僅針對其中一種，解釋範圍應仍有其可擴大的空間，並且本案專利範圍沒有限制。）

'627案claim 1描述「接收器」，提出的無線數位音訊展頻接收器，接收器包括展頻訊號的轉換模組、數位類比轉換器與揚聲器，接收器使用獨立CDMA通訊以使用唯一使用者碼（unique user code）與傳送端進行訊號傳輸。

1. A wireless digital audio spread spectrum receiver, capable of mobile operation, configured to receive a unique user code and a high quality audio signal representation with a frequency range of 20 Hz to 20 kHz from a digital audio spread spectrum transmitter, said audio signal representation representative of audio from a portable audio source, said digital audio spread spectrum receiver operative to communicate wirelessly with said digital audio spread spectrum transmitter, said digital audio spread spectrum receiver comprising:

a direct conversion module configured to receive wireless spread spectrum signal transmissions representative of the unique user code and the high quality audio signal representation, wherein the received transmissions are encoded to reduce intersymbol interference, wherein the wireless digital audio spread spectrum receiver is capable of processing the high quality audio signal having a frequency range of 20 Hz to 20 kHz;

a digital-to-analog converter (DAC) configured to generate an audio output from said receiver audio signal representation; and

a speaker configured to reproduce said generated audio output, wherein said reproduction does not include audible audio content originating from any transmitted audio signals in the wireless digital audio spread spectrum transmitter spectrum that do not originate from said digital audio spread spectrum transmitter;

wherein the wireless digital audio spread spectrum receiver is configured to use independent code division multiple access communication and to use the received unique user code to communicate with only said wireless digital audio spread spectrum transmitter for the duration of a wireless connection; and

wherein the wireless digital audio spread spectrum receiver is further configured to:

demodulate a received modulated transmission, and

generate a demodulated signal based on the received modulated transmission by performing at least one of a plurality of demodulations, wherein the plurality of demodulations includes a differential phase shift keying (DPSK) demodulation and also includes a non-DPSK demodulation.

'627案claim 5描述「傳送端」，無線數位音訊展頻傳送器，傳送器主要包括音訊編碼器，執行音訊調變，以產生傳送到接收端的調變訊號。

5. A wireless digital coded audio spread spectrum transmitter operatively coupled to a portable audio player and configured to transmit a unique user code and a representation of an audio signal with a frequency range of 20 Hz to 20 Khz, wherein said digital coded audio spread spectrum transmitter is configured to wirelessly communicate with a digital audio spread spectrum receiver and is configured to be moved in any direction during operation, said wireless digital coded audio spread spectrum transmitter comprising:

an encoder operative to encode a first representation of an audio signal to reduce intersymbol interference associated with a transmitted representation of the audio signal, said encoder configured to process signals in the frequency range of 20 Hz to 20 kHz for representation in said first representation of an audio signal;

wherein the wireless digital coded audio spread spectrum transmitter is further configured to perform at least one of a plurality of modulations on the first representation of the audio signal and generate a modulated signal based on the performance of the plurality of modulations, wherein the plurality of modulations includes a differential phase shift keying (DPSK) modulation and a non-DPSK modulation;

wherein said plurality of modulations are separate from the encoding and processing by the encoder; and

wherein the wireless digital coded audio spread spectrum transmitter is further configured to use the modulated signal and to use independent code division multiple access communication to wirelessly transmit a transmitted representation of the audio signal, and wherein the transmitted unique user code distinguishes the transmitted representation of the audio signal from other transmitted audio signals in the spread spectrum transmitter spectrum, said other transmitted audio signals not originating from said wireless digital coded audio spread spectrum transmitter.

由以上內容可知，本案爭議涉及專利範圍中「unique user code」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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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一提的是，法院引用2015年最高法院判例"Teva Pharms. USA, Inc. v. Sandoz, Inc., 574 U.S. 318, 325 (2015)"，本案在本部落格中多次引用，其中最高法院主要要傳達的解釋專利範圍原則是：

"最高法院在案例"Teva v. Sandoz"中裁決對於針對地方法院判決有關"外部證據"解釋專利範圍的上訴程序中，理應“給予尊重（"should be given deference on appeal"）”，就是應該要採用。不過其他非關此類的專利範圍解釋仍要重新審理。"

在本案是涉及「內部證據」，CAFC引用"Teva v. Sandoz"目的是要說明，當地方法院審理的證據僅有專利內部證據時，法官判決時應僅針對法律議題，而解釋專利範圍就是法律議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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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方爭議「unique user code」的解釋，按照字面解釋（坦白而普通的意思（plain and ordinary meaning）），到底所述的"code"是連結到使用者或是裝置？

One-E-Way認為地院以其他額外的資訊過度狹窄地解釋「unique user code」，而Apple認為地院正確地以其表面意思解釋「unique user code」。

CAFC同意地方法院的解釋，這個用語「unique user code」是連結到裝置的使用者（"associated with one user of a device(s)"），而不是裝置本身。

CAFC這樣的判定是因為本案系爭專利範圍給予很明白且慣用的意思，也是依照2005年CAFC判例「Phillips v. AWH Corp. (Fed. Cir. 2005) (en banc)」的解釋原則。可參考：合理解釋專利範圍的案例 - Phillips v. AWH Corp. (Fed. Cir. 2005)（http://enpan.blogspot.tw/2015/05/phillips-v-awh-corp-fed-cir-2005.html）。

因此，通過說明書（原則一）的描述，很容易地找到一句話："The unique user code generated is specifically associated with one wireless digital audio system user, and it is the only code recognized by the battery powered headphone receiver 50 operated by a particular user."，明白地支持地方法院的解釋。

再參考專利答辯歷史（prosecution history，原則二），系爭專利曾經為了要克服先前技術而區隔使用者碼（user code）與裝置碼（device code），顯示答辯意見形成disclaimer，也是支持本案地方法院的解釋。

CAFC判決：因為Apple產品採用藍牙配對，並沒有使用連結到使用者的碼，因此同意地院判決，侵權成立。

my two cents:

本案理解是很簡單，就是一字之差"user code"，字面上已經很難擴大解釋，或是已經在法官腦袋裡形成印象，不容易推翻。當然，審查歷史也是證明這個"user code"的意思。看似有點嚴格，僅user/device之差，也是因為先前技術的阻礙產生限縮範圍的必要。而這件專利對於一些一定要綁住使用者的裝置而言，應該還是具有威脅的。

CAFC判決文：https://cafc.uscourts.gov/opinions-orders/22-2020.OPINION.8-14-2023_2173083.pdf（備份：https://app.box.com/s/zznff6h9fzk0jk1taa8qncvy487gr5nb）

Ron

軟體技術專利適格性筆記

本篇主要運用（因為重要，曾經＂不經意地＂寫過兩篇，加上本篇，就第三篇）：

- 利用神經網路執行深度學習的技術的可專利性 - Ex parte Hannun (PTAB Apr. 1, 2019)（https://enpan.blogspot.com/2022/06/ex-parte-hannun-ptab-apr-1-2019.html）

- 使用數學方法但產生實際應用為可專利標的 - Ex parte Hannun, 2018-003323 (Apr. 1, 2019)（https://enpan.blogspot.com/2020/01/ex-parte-linden-2018-003323-apr-1-2019.html）

討論「AI演算法」，明顯地，背後運行的是數學方法，通常也是運用一般目的電腦為工具執行機器/深度學習演算法的通常運算功能。這樣是「抽象概念」，也可能被視為採用習知、已知與常規的元件的技術，而不包括進步特徵（inventive concept），使得發明不具備可以轉換為可實際應用的額外元件（additional elements），這時，否則將被判定為不具專利適格性（ineligible）。

可參考：USPTO回應Berkheimer案提出step 2B審查備忘錄（https://enpan.blogspot.com/2018/04/usptoberkheimerstep-2b.html）

常規的電腦功能：
i. 通過網路接收或傳送資料（"Receiving or transmitting data over a network"）。
ii. 執行重複的計算（"Performing repetitive calculations"）。
iii. 電子記錄（"Electronic recordkeeping"）。
iv. 在記憶體中儲存與取得資料（"Storing and retrieving information in memory"）。
v. 從實體文件電子掃描或擷取資料（"Electronically scanning or extracting data from a physical document"）。
vi. 網頁瀏覽器的前後頁功能按鈕（" A web browser’s back and forward button functionality"）。

可參考：INVENTIVE CONCEPT的意思不是新穎與進步性 - Two-Way Media v. Comcast (Fed. Cir. 2017)（https://enpan.blogspot.com/2017/11/inventive-concept-two-way-media-v.html）

inventive concept判斷是看專利範圍通過解釋後是否為一般公知、常規與習知的技術？"The claims contained no saving inventive concept because although they recited some computer components, they required only ordinary functionality of these components."

可參考：產生「實質超越」抽象概念效果的額外元件有：（https://enpan.blogspot.com/2018/07/101.html）

1. 改善其他技術或技術領域。
2. 改善電腦功能。
3. 在抽象概念上，或是通過特定機器（particular machine）：(1)不能是一般目的電腦執行一般電腦功能；(2)不能僅加入用語"apply it“或是"實施抽象概念的等效用語；(3)不能僅是在電腦中實現抽象概念的指令。
4. 轉換特定物品為不同的狀態或事物的效果。
5. 加入"非公知‘常規與習知"的特定限制。
6. 加入非習知的步驟而可限定專利範圍為有用的應用上（不能僅是加入非重要的額外方案活動，如資料採集）。
7. 加入有意義限制到特定技術領域，而能使得專利範圍超越其一般抽象概念的使用。

但是AI（軟體）技術（典型如AI、影像處理、編解碼技術...）仍應具備可專利的發明特點，可以分別討論具有硬體與沒有硬體（數學方法）的相關技術，而且不是僅加入硬體就可以具有專利適格性。

---沒有特定硬體案例---

參考案例：

- 改善電腦技術的軟體方法具有可專利性？ - Enfish LLC v Microsoft (Fed. Cir. 2016) （http://enpan.blogspot.tw/2016/05/enfish-llc-v-microsoft-fed-cir-2016.html） 

- 改善電腦技術的發明非為可專利性標的，後見之明？ - TLI Communications v. AV Automotive (Fed. Cir. 2016) （http://enpan.blogspot.tw/2016/05/tli-communications-v-av-automotive-fed.html）

以下重點參考IPWatchdog文章：https://ipwatchdog.com/2021/08/21/drafting-ai-patents-challenges-solutions/id=136929/

• AI發明有三個方向：實現AI模型的演算法、訓練數據的方法、使用訓練好的AI模型實現的應用。
• 撰寫AI相關發明需要考慮：專利適格性、考量多方侵權的問題、侵權的可偵測性（可以有效判斷侵權行為）。
• 列舉USPTO關於專利適格性中的抽象概念範例：
  

Example 39 - Method for Training a Neural Network for Facial Detection

claim: A computer-implemented method of training a neural network for facial detection

comprising:

collecting a set of digital facial images from a database;

applying one or more transformations to each digital facial image including mirroring, rotating, smoothing, or contrast reduction to create a modified set of digital facial images;

creating a first training set comprising the collected set of digital facial images, the modified set of digital facial images, and a set of digital non-facial images;

training the neural network in a first stage using the first training set;

creating a second training set for a second stage of training comprising the first training set and digital non-facial images that are incorrectly detected as facial images after the first stage of training; and

training the neural network in a second stage using the second training set.

專利範圍關於電腦實現的訓練神經網路以臉部偵測的方法，判定具有專利適格性的理由是，請求項中並未引述數學概念、即便其中特徵是基於數學方法的；並沒有描述心智活動（沒有人腦執行步驟）、並非管理人類活動。

Example 41 – Cryptographic Communications

Claim: A method for establishing cryptographic communications between a first computer terminal and a second computer terminal comprising:

receiving a plaintext word signal at the first computer terminal;

transforming the plaintext word signal to one or more message block word signals MA;

encoding each of the message block word signals MA to produce a ciphertext word signal CA, whereby CA=MAe (mod n);

where CA is a number representative of an encoded form of message word MA;

where MA corresponds to a number representative of a message and 0 ≤ MA ≤ n-1;

where n is a composite number of the form n=p*q;

where p and q are prime numbers;

where e is a number relatively prime to (p-1)*(q-1); and

transmitting the ciphertext word signal CA to the second computer terminal over a communication channel.

專利範圍涉及在兩個電腦之間建立加密通訊的方法。這裡提供了一個超重要觀念，當討論專利範圍中是否有additional elements，並非評估additional elements是否是習知元件～

本篇涉及演算法，甚至專利範圍也引述了數學方程式（屬於抽象概念），如同大部分AI技術涉及數學方法一樣，然而，當專利範圍中步驟的組合式可以整合抽象概念為實際應用時，表示其中數學方法足以形成實際應用，具有專利適格性。

參考資料：Subject Matter Eligibility Examples: Abstract Ideas－https://www.uspto.gov/sites/default/files/documents/101_examples_37to42_20190107.pdf

---有特定硬體案例---

涉及硬體討論而克服101核駁意見的案例：

以下重點摘要參考IPWatchdog文章：https://ipwatchdog.com/2021/09/03/its-all-in-the-hardware-overcoming-101-rejections-in-computer-networking-technology-classes/id=137300/（本篇是討論電腦網路技術等具有明確硬體的發明的專利適格性）。

幾個重點：

• 即便發明具有硬體，若硬體僅是一個通常電腦工具，仍無法說服具有專利適格性。
• 即便發明具有硬體，答辯時仍要證明發明改良了電腦技術，才能克服具備專利適格性。
• 如果可以證明硬體有"新穎特徵"，或是"經發明改良成有有效的工具"，可以克服101核駁意見。
• 電腦網路技術，不同於軟體發明，基本上已經具備有硬體元件，這樣面對101核駁的風險較低。若是其中硬體改良現有硬體，將可克服101核駁意見；反之，其中硬體若僅是心智活動（mental process）或是行使抽象概念的工具，不具專利適格性。因此，如果硬體僅是一個工具（merely serves as a tool），不具專利適格性。
• 以下案例證明，專注在"硬體"討論可以有效克服101核駁意見，然而，發明需要揭露可以解決問題的硬體細節。
  
  
• 列舉案例：
• US 15/859,448 (U.S. Patent No. 10,735,346)，專利關於優化IoT裝置的資料負載。USPTO核駁此案理由是發明描述了心智活動，其中技術可以由人類大腦完成。申請人答辯時加入IoT裝置，主張其中技術或許存在習知技術中，但是卻沒有在IoT裝置中執行，屬於實際的解決方案，因此克服了101核駁意見。
• US 14/838,572 (U.S. Patent No. 11,005,963)，專利關於通過預存資料以優化網路的方法，USPTO認為此案涉及抽象概念，不具專利適格性。申請人引用案例Enfish LLC v Microsoft (Fed. Cir. 2016)，主張發明使用特定技術以改善電腦通過WAN傳輸資料的方法，也說服了審查委員撤回101核駁理由。

Ron

英國聽審程序

英國聽審程序：

1. 當接獲英國專利審查意見（原則上沒有OA次數限制）時，標準的方式是以書面答辯與修正，到一定階段審查委員判斷仍沒有可以獲准專利的情況時，如果申請人也沒有提出聽審程序（Hearing），書面資料會傳送到聽審官（Hearing Officer，由資深審查委員擔任）。
   
   
2. 在聽審階段，名為hearing，就是可以舉辦一次聽審會（面對面、視訊、電話都可），讓申請人解釋案情，但仍可以是書面審查。當聽審官審閱申請原提交的資料時，申請人可以提出額外書面資料，也可以尋求專利律師或專家的意見，但也可以不提，讓聽審官依照之前答辯意見做出決定。聽審官也可能會主動向申請人要求提出額外說明。
   
   
3. 若申請人要提出相關案例或判例，需要提前將細節給聽審官。申請人亦可在聽審會前（7天前）將聽審會要主張的意見大綱提交給聽審官。
   
   
4. 到了聽審會（由聽審官、助理、原審查委員或可能有其他官職員參與）中，如果專利申請案已公開，還有可能有其他對案件有興趣的人參加聽審會。
   
   
5. 對申請人／發明人而言，聽審是個不錯的機會解釋與釐清審查委員不明白的部分。
   
   
6. 聽審程序之後，9周內會將決定書發出，如果案件相對複雜，最遲也應在17周內發出決定。
   
   
7. 若申請人不服聽審決定，可以上訴法院。

其他：

1. 聽審程序主要是提供解決糾紛（例如，當專利審查沒有定論時）的替代方案（ALTERNATIVE DISPUTE RESOLUTION）。
2. 當同意進入聽審程序，將設定日期，以訴訟而言，這也是額外程序，而不影響原本訴訟程序。
3. 聽審程序前，先由監察官（comptroller）提供初步評估意見（PRELIMINARY EVALUATION），但此意見並非約束聽審委員，目的是要各方集中重要議題，而使聽審更有效率地進行，例如將焦點關注在專利申請人所主張獨立請求項的有效性上，並排除沒有關聯的先前技術。
4. 如果案件複雜，需要先舉辦案件管理會議（CASE MANAGEMENT CONFERENCE），可以是視訊會議，以決定案件如何進行。

資料連結：

英國專利法：https://www.legislation.gov.uk/ukpga/1977/37/contents

許多細節需要參照：專利聽審手冊（Patents hearing manual）：

https://assets.publishing.service.gov.uk/government/uploads/system/uploads/attachment_data/file/1110555/patents-Hearings-manual-Oct22.pdf

單方聽審指南（A guide to Ex Parte Hearings at the IPO）：

https://assets.publishing.service.gov.uk/government/uploads/system/uploads/attachment_data/file/312819/ExParte_hearing_leaflet.pdf

Ron

數學方法是否達到技術目的，關乎發明是否具備專利適格性 - 歐洲訴願T 2085/17

歐洲專利的可專利標的（專利適格性）規定一般來說是比較清楚的，且簡單理解，就是看專利特徵是否具有技術效果而有技術貢獻？可參考「可專利標的的要件 - 歐洲訴願決定T 258/03（https://enpan.blogspot.com/2021/12/t-25803.html）」，此案提供了一個更寬的標準，專利範圍中是否具備專利適格性，並非與依據與先前技術比對結果，而是單純就專利範圍而言，是否具有技術性的特徵（technical character），其中需要排除52(2)EPC所規定的不可專利標的（發現、科學原理、數學方法、美學創造、執行人類活動、遊戲或商業行為的方案、規則與方法、電腦程式、資訊表示等）。

歐洲訴願案件資訊：

案件編號：T 2085/17

歐洲申請案：14739834.1
公開號：EP3028223

判決日期：Sep. 25, 2020

涉及法條：EPC Art. 52(1), 52(2), 52(3), 56

系爭申請案關於解決“軟體產品”多維優化問題的方法（METHOD FOR SOLVING MULTIDIMENSIONAL OPTIMIZATION PROBLEMS），從專利名稱來看就是"十分有趣"的數學問題，拿來申請專利必然會面對專利適格性（subject matter eligibility）的問題。

系爭歐洲申請案經審查部門審查依據52(2)(3)EPC判定不具專利適格性，駁回專利申請。

系爭專利申請案Claim 1如下：

明顯地，解決多維優化問題的方法是基於數學方法，包括計算可實行方案的優化值；對優化函數計算平均值；計算標準偏差值；正規化優化值；累積正規化的優化值；取得最大與最小值等極值；選擇與結合後得出符合極值的軟體設定。

（可參考）申請人的答辯是：

1. 因為方法通過電腦程式解決優化(軟體)問題，以設定(軟體)產品，因此具備技術特徵（technical character）。

2. 基於優化演算法而可能在生產過程選擇具體產品（concrete product in a production process），因此解決了具體問題。

3. 在方法中，輸入值為一組可實行方案，輸出值為產品設定，使以電腦實現的方法具備了技術效果。

4. 認為方法建立了特別有品質的軟體標準，因此具備有技術特徵，符合52(1)EPC可專利的要件。

訴願決定：（這裡提到，申請人並未在審查部門駁回申請案後提出口審（oral proceeding）請求，因此之前訴願委員會直接做出初步意見，之後再接獲申請人提出訴願，結果訴願委員會直接以之前提出的初步意見作為本次訴願決定。）

先提出兩項符合可專利標的的判斷依據。

1. Article 52(2) and (3) EPC

系爭申請案發明使用電腦執行（且僅能由電腦執行），已經提供技術特徵，當申請專利範圍“超越”了純粹數學方法本身，即不被排除為不可專利標的，而因此具有專利適格性。

"the subject-matter defined in claim 1 consequently goes beyond a purely mathematical method as such and is not excluded from patentability pursuant to Article 52(2) and (3) EPC."

2. （重點）Articles 52(1) and 56 EPC

如果數學方法用在技術目的，或是通過數學方法的實現得出技術特徵，數學方法將有助於發明的技術特徵。

"A mathematical method may only contribute to the technical character of the invention if it serves a technical purpose or if the technical character comes from a specific technical implementation of the mathematical method."

（訴願委員會針對以上第2點分析）

3. 訴願委員會評斷，系爭申請案請求項記載了數學方程式，其中claim 1的最後步驟提到了發明的目的：經選擇與組合得出經優化的軟體設定。訴願委員在此做了特別的分析，如果沒有這些選擇與組合就不會得出軟體設定，因此，問題在於是否數學方法輸出值的特定的選擇策略提供了必要的技術目的？

（編按，找出數學方法與技術目的的關聯性，就證明方法為數學方法實現產生了技術效果。）

而訴願委員判定系爭案發明從產生軟體設定的抽象方程式中沒有推導出方法的技術目的，其中因為產品（軟體）設定關於純粹的經濟的、管理的或美學或是創作的目的。

不只是這裡討論的輸入，訴願委員認為系爭案發明中數學方法的輸入也沒有交代清楚，使得解釋上可能有很多潛在與隨機解決方式，也包括非技術的領域。使得請求項中的數學方法推導不出技術目的。

因此申請人強調方法可以加強可靠性與效率是沒有說服力的。並認為系爭案發明為通常電腦實現方法已知的目的，無法判斷出方法中的技術貢獻。

訴願委員認為，即便從專利說明書中得知方法可避免錯誤結果、變形的優化函數，還可以避免正規化的缺點，即便這些是對的，仍無法從方法中辨明技術效果，因此數學方法沒有建立任何技術效果。

結論：

"The mathematical method and its implementation can consequently not contribute to the technical character of the invention, because they do neither serve a well-defined technical purpose nor necessitate a special technical implementation going beyond a generic implementation."

基於歐洲審查部門（examining division）在駁回決定沒有明顯瑕疵，案件不會發回重審，而直接在訴願委員會中決定。

因為系爭專利申請案請求項中具備技術貢獻的特徵，因此並不排除其具備專利適格性；但專利技術特徵為已知，使請求項中不具備進步特徵（inventive step），認為與習知技術差異並非技術性的特徵，因此不具備進步性。

訴願決定：https://www.epo.org/boards-of-appeal/decisions/pdf/t172085eu1.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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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y two cents: Subject Matter Eligibility筆記

在此先提醒，這裡用USPTO MPEP 2106的一句話釐清"可專利性/patentability"與"專利適格性/patent eligibility/subject matter eligibility"的差別：

”Examiners are reminded that 35 U.S.C. 101 is not the sole tool for determining patentability; 35 U.S.C. 112 , 35 U.S.C. 102, and 35 U.S.C. 103 will provide additional tools for ensuring that the claim meets the conditions for patentability.“

“The Alice/Mayo two-part test is the only test that should be used to evaluate the eligibility of claims under examination. While the machine-or-transformation test is an important clue to eligibility, it should not be used as a separate test for eligibility. Instead it should be considered as part of the "integration" determination or "significantly more" determination articulated in the Alice/Mayo test.”

（編按，過去可能有些文章寫多了可能讓人對“patentability/eligibility"有點混淆，因為有時對判斷可否專利的"可專利性"/"專利適格性"與涉及新穎性與進步性的"專利性"講得不清楚，在此釐清。若按照以上MPEP的說法，patentability/可專利性關於整件專利是否可准予專利而言，涉及101,112,102,103議題，"eligibility"（專利適格性）就僅討論101議題。）

事實上，較佳地應考量上下文來看"patentability"是否僅指"patent eligibility / subject matter eligibility"，如從過去閱讀的歐洲訴願案，確實也很廣泛地使用"patentability"來討論可專利標的的議題。如案例T 258/03中所描述的：

“Furthermore, in accordance with Article 52(3) EPC, the subject-matter mentioned in paragraph 2 of the same article is only excluded from patentability as such. It has long been recognised that, due to this stipulation, a mix of technical and non-technical features may be patentable:

"The use of technical means for carrying out a method for performing mental acts, partly or entirely without human intervention, may, having regard to Article 52(3) EPC, render such a method a technical process or method and therefore an invention within the meaning of Article 52(1) EPC" (T 38/86, headnote III);

"Non-exclusion from patentability cannot be destroyed by an additional feature which as such would itself be excluded..." (T 769/92, headnote II).“

Article 52 Patentable inventions

(1)European patents shall be granted for any inventions, in all fields of technology, provided that they are new, involve an inventive step and are susceptible of industrial application. 

(2)The following in particular shall not be regarded as inventions within the meaning of paragraph 1:

(a)discoveries, scientific theories and mathematical methods; 

(b)aesthetic creations; 

(c)schemes, rules and methods for performing mental acts, playing games or doing business, and programs for computers; 

(d)presentations of information. 

(3)Paragraph 2 shall exclude the patentability of the subject-matter or activities referred to therein only to the extent to which a European patent application or European patent relates to such subject-matter or activities as such.

專利適格性議題可參考本部落格 #101 的標籤內容，漸漸地也會納入別國的專利適格性議題，也增加 #eligibility 的標籤。

Ron